地獄の道連れ

*宝冢唐璜

但他是再没见过比这更如梦似幻的光景了:屋内各种器具摆设塞得满满当当,五光十色、不一而足;柚子叶混合着晒枯的大麻,在火盆中熊熊燃烧,穹顶飘浮着团团白雾,由上至下笼罩着妙不可言的香气;房间中央摆放着张十人躺下依旧绰绰有余的床,顶棚罩着那不勒斯绣娘才能织出的白色蕾丝,权做床单的绸缎在火焰照射下流光溢彩,精美到了无以言表,甚至比贵族还要奢靡无度。而唐璜仅仅是伸手碰了碰那门口细瓷风铃,便从掩着暗门的薄纱后一个接一个钻出来明艳动人的妙龄女郎,她们穿得衣不蔽体、伤风败俗,露出的肌肤幼滑光嫩,像流淌的蜂蜜;她们不是病歪歪、娇滴滴的贵族小姐,各个都是放浪动人的罗姆女孩。她们伴随着衣襟上的铃响,叮叮当当将唐璜与卡尔洛团团围住;又叮叮当当地将他们俩众星拱月地捧上了床。

卡尔洛从未见过这种阵仗,怕自己露怯失了尊严,可唐璜已经呼呼地烧起一壶水烟,壶身由威尼斯烧制的琉璃构成,烟嘴是象牙的。他笑嘻嘻地坦然接受着不过十五六岁少女对他的服侍,都快被人解脱成了刚出娘胎的模样,他轻佻地开口:“您千万无需拘谨!”随后快活地吸进烟雾,卡尔洛被他搂过脖子,嘴对嘴地渡了这么一口,“瞧瞧,您有着如此漂亮的外貌,又是如此的高贵,还握有不可小觑的权力,我带您一起找点乐子,难道不是比处处将我管束来得更好?”

这番恭维和这口烟令卡尔洛陶陶然了,他身后也斜倚着位眉目含春情、黄褐色眼珠的动人女郎,替他先行松开了捆绑他颈项的领巾。唐璜将他全盘笼罩在怀中,边享受少女们种种曼妙不可喻的抚摸与朝拜,边与卡尔洛分享吻与水烟。他们在放松的欣悦下难抑地哈哈大笑,欣赏少女们相互慰藉的表演,飞舞的、旋转的、拉长调的鲁特琴早弹得荒腔走板,而卡尔洛不在乎,此刻他什么都不在乎,他的脑中是空白的,而眼前是赤色的,唐璜褪下他的马裤、嘴唇从他喉结滑向下腹,散乱的长发就跟着擦过了这具身体的每处。他知道有人在看、他听见了少女们娇俏清脆的笑声,他的快活成百上千、成千上万地高涨起来了,唐璜时而无情地掠夺、又时而温柔地安慰,又时而狂风暴雨般渴求,无论哪种都使他颠簸在欲情的海洋;又或者由他来主导,随意向唐璜索取,直至他觉得餍足。

他们可以无休无止地胡闹,在歇息间少女们呈上温热的奶与蜜,盘子里永远有沾着冰冷井水的葡萄与李子,他们将汁液滴到彼此身上,又用舌去将其整理干净,从齿间分享一颗污染了床单的多汁的甜美的草莓。卡尔洛虽非恪守清规戒律之人,也曾在众多佳人之床榻上流连,然最下流最老道的娼妇带给他的也比不上唐璜这座小小城堡中的百分之一。他身体至灵魂全都被欢愉浸透了,每根发丝都愿意拿出来供唐璜去赏玩和品尝,是心甘情愿地交奉全部。

他们昏天黑地、不舍昼夜的淫行似乎能够无穷无尽地持续下去,直至卡尔洛不得不离开这胜似天国的宝处、去向唐璜的父亲交差。唐璜哺给他含温的冰水,用绸带替他系上头发,跪下去为他整理绑腿和靴子,又造作而含情脉脉地说:“Mon Amour!请记住这多情的一夜。”


卡尔洛知道这与唐璜欺瞒少女们的招数并无差别,不懂爱的男人将无情的欢愉施舍给他,使他们成为叛神的共犯者。而他竟然如此心甘情愿地为之堕落!他一言不发接过女郎递来的佩剑,一时间竟无地自容、只得匆匆离去。



END

2017-1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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